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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流年】沉重的爱(短篇小说)

日期:2022-4-28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清明节这一天,倩儿赶往山上给婉儿培坟。婉儿与她是孪生姐妹。

小雨淅淅沥沥下着,满眼的新绿缠缠绵绵望不到头。倩儿想起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”的诗句,感到一种悲凉的气息从心底涌出,泪水不由自主溢了出来。往事又爬上心头,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。

婉儿比倩儿先落地,就成了姐姐。两人是孪生姐妹,相貌却很不同。婉儿肤色是偏黑,小杏仁眼,八字眉,冲天鼻,却长着一张如非洲人厚唇般的大嘴,和她的小脸很是不协调。婉儿落地时,着实把接生婆吓了一跳,都不敢让婉儿妈瞧。而倩儿就不同了,天生的雪白肤色,弯月眉下是一对秋水汪汪的大眼睛,高鼻梁,小红唇,就如同春天里的桃花一样娇艳欲滴。两人如同不是一个妈亲生的一样,村里人很是诧异,曾私下议论说,这两女娃儿,肯定不是一个爹的,要不然,两人的相貌怎么会是差得这么远。还有说得更难听的,就这婉儿一定是婉儿妈得罪了山神庙里的神仙,才会长成这般歪瓜裂枣样子。

无论村里人如何议论,两人还是慢慢长大了。婉儿所在的小村庄,就在秦岭山脚下,这个山村里的人们靠山吃山,大山里有取之不尽的各种野物与食材。村里还有黑娃也爱跟婉儿和倩儿玩耍,黑娃家就住在婉儿家对面,黑娃比婉儿姐妹大三岁,上树摘野果,下河摸鱼都是一把好手。黑娃虽然名字叫黑娃,但并不黑,模样还很耐看。是农村人们常说的那种野小子,浑身上下没有静的时候,跟个野猴子一样上蹿下跳。

黑娃常来叫婉儿姐俩去山上玩。倩儿随时都能去,而婉儿就不行,家里的活儿都是婉儿的。黑娃都要等婉儿好半天才成。婉儿通常要洗完碗筷,把晚上吃的菜择好,还要发面,晚上要蒸馒头,收拾完厨房,还要喂完猪和鸡。这才拿上背筐,和倩儿、黑娃去上山。有时候,婉儿也痛恨自己长成这丑模样,每当过年过节走亲戚或者去上集的时候,母亲总是带着倩儿去,婉儿总是只能有羡慕的份。她偷偷看着母亲亲手给倩儿扎好看的头花,给倩儿穿粉色的衣裤,倩儿那张鲜亮的小脸,如灿烂阳光下的鲜花绽放。母亲说,倩儿长得跟仙女一样,长大一定是富贵之命。所以不让倩儿干任何活,说倩儿就是公主的命。而婉儿就是丫鬟的命,注定就是伺候人的命。婉儿心痛,看看自己身上的旧衣服,都是穿倩儿不要的衣服,这张脸,比锅底都黑。跟丑八怪一样。也许,这一生,自己都是好好干活的命吧。

婉儿小小年纪就认命,只有好好干活,才能在这个家里得到存在的感觉。只有和黑娃上山去玩得时候,婉儿才会忘记所有一切,尽情去玩,尽情去欢笑。上山的路很长,弯弯曲曲的,黑娃一会儿窜这,一会儿窜那,手里也不闲着,像变魔术般的,一会儿是蘑菇,一会是木耳,婉儿跟着黑娃,总有采不完的山野菜。而倩儿总是怕热,没走几步,就要歇会。指使黑娃给她取山泉水喝,让婉儿给她扇风。倩儿的这派大小姐作风,黑娃和婉儿早就习以为常了,两人总是把倩儿照顾得妥妥帖帖的。黑娃总是采很多野花,做成花环,给倩儿和婉儿戴上。姐俩开心极了。

村口边上有棵老槐树,村里人都说那树有好几百岁了吧,三个小伙子手拉手都围不住这棵树的腰身。每当槐花开放的时候,那醉人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村子。黑娃早坐不住了,爬上树枝去采槐花。每当这时,婉儿用小手指指点点,不一会儿,一枝枝雪白的槐花便飞了下来。婉儿笑着、跳着,用小手将雪白的花朵轻轻一撸,槐花便乖乖躺在菜篮子里。而倩儿怕热,坐在树边上的大石头上撸槐花吃。小手拿起一枝槐花,红红的小嘴轻轻一抿,娇笑的声音如鸟儿般欢快。葡萄般的黑眼睛却盯着黑娃,香甜的槐花总也吃不够。

树上的黑娃更是来劲了,左右攀爬,身体灵巧的如一条蛇,村里人都说黑娃的腰身柔软,是学戏的好身段。这个村的人们,无论男女老少,都喜欢唱戏。吃完晚饭,村口的老槐树下,便是现成的戏台子,西北人喜欢唱秦腔,粗狂的嗓音里吼出庄稼人的豪爽,唱腔里也荡漾着农家人的知足与快乐。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,没有别的什么文化娱乐活动,唱戏便成了人们唯一的村集体活动。黑娃和倩儿便是每天在村人们的耳濡目染下,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唱戏。而婉儿知道自己长得不好,学了戏也没机会唱戏。所以干脆就只看戏,她只要每天能看着倩儿和黑娃唱几句,心里也是美滋滋的。

那一年,婉儿和倩儿都十四岁了,都正上初中,她们的身体也开始悄悄发育了。婉儿由于长年的劳动,个头比倩儿高半头出来,胸部如同发面馒头般胀大,身体也比倩儿长得更结实。而倩儿的身体也如杨柳般挺拔,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发亮,一走起路来杨柳细腰轻摆,回眸一笑,便会迷倒一片男孩们。黑娃也长大了,长得如一座铁塔,肩膀上的疙瘩肉像小老虎般壮实。三个人如同以前一样,一起上山,一起打闹,一起唱戏,只不过,婉儿是看客,黑娃和倩儿是唱戏的。他们在大山里唱戏,毫无半点羞涩,半点紧张,只当这深山是更大的舞台。况且还有婉儿以及动物们这些绝好的观众。

这一年,县戏团来这个小山村招人。县剧团知道这个村里人人喜欢唱戏,一定有唱得好的人。所以,隔几年总会来村里招一批唱戏好苗子。晚上,还是老槐树下,村里拉琴的人,坐在树下便有板有眼的拉上了,熟悉的琴声响起,传遍了村里每一个角落,村人们便都聚拢过来。县戏团的人也在人群里,村人们让孩子们先唱,黑娃和倩儿是第一个出场的,随着鼓点的紧迫,倩儿手里转着梨花枪,脚底如抹了油,一路小碎步出场,来到台中间一亮相,手中的梨花枪如旋转的陀螺紧密如风,脚下还跳着花步。还没唱腔,便是一片叫好声。随后出场的是黑娃,黑娃同样把手中的素缨金枪舞得虎虎生威。两人的嗓音很有特色,男声雄厚有力,女声委婉动听。他们配合的很默契,村人们也听得如痴如醉。

倩儿和黑娃演得是穆桂英挂帅,他们虽然没有化妆,也没有穿戏服,但一招一式里都显得是那么英姿飒爽,很有精气神。随后出场的是另外一对孩子,当这对孩子唱戏的时候,村长正着急呢,唱丑角的二虎生病发烧了,不能上台了。又没有人替他。平时,二虎的身体可是棒着呢,可今天却偏偏病了,村长知道,这可是走出这个小山村的大好机会。村里好多人都是凭唱戏走出大山的。二虎还是村长的儿子呢,正在这时,旁边的村人说了一句,让婉儿去唱吧,这孩子没事的时候,也偷着唱呢,听着不错呢。

村长说:那能行吗?村人笑道:能不能行,让她试试就知道了,反正也缺不了什么?如果成了,让二虎去县剧团学戏。如果不成,也就当一个乐呵,有什么不成的啊。村长心想,这也行。不如让婉儿替二虎上场试试吧。想到这,村长急忙在人群中找婉儿。在最前面的人堆里,村长一眼看到婉儿,她的长相是与众不同的,此时,她正咧着大嘴开心地笑着。

冷不防,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拉了出来,婉儿一回头,看到是村长,急忙说:村长伯,拉我做啥?人家正看得好呢。村长笑道:婉儿,我听别人说,你会唱丑角,今晚你也去唱唱。让大伙都瞧瞧,婉儿也会唱戏呢。婉儿急忙推脱道:村长伯,可别让我丢人了,我长得丑,上不了台面的。我妈说了,只有倩儿才能上台面的。我只有看的份。村长用大手拍了一下婉儿:傻丫头,只要你唱得好,人家才不看你长得俊丑,是骡子、是马,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。好孩子,别光想着长相这事了,伯看好你,你去唱,伯给你叫好。怎样?

婉儿看着村长那鼓励的眼神,村长伯,我能行吗?村长伸出粗糙的大手,摸摸婉儿的头,傻孩子,你没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?去唱吧,你一定行的。来,我给你扮上。说完把媒婆的头套戴在婉儿头上,婉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跟着村长来到老槐树下,上一对小孩刚唱完,人们的叫好声稀稀拉拉的。这时候,婉儿感觉自己的腿肚子直发抖,头上也冒出冷汗,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过,心里着实紧张,冷不防,却被村长一把推了出去,站在这个简易的舞台上,婉儿不知如何是好,感觉头晕目眩,两只手都不知放哪里?

这时候,黑娃急忙跑了上来,递给婉儿一只手帕,悄悄在婉儿耳边说:别怕,你就当在山上给我和倩儿唱一样,我在旁边帮你提词。婉儿这才定住了神,悄悄吸足一口气,把手帕高高举在手中,弓起腰来,学起《拾玉镯》戏中老媒婆的唱词来。(白)我学你那个样儿:你一开门,东一望,西一张,脚底踏着镯子啦。拿到手里一看,那傅朋可就回来啦。你赶紧把镯子放在地下,你假装赶鸡子的样式,就这么呕哧,呕哧。等他同你说了话之后,把镯子就送与你。你不肯要他,把镯子仍旧放在地下,这才拾起来戴上,你说对不对?

念到这,婉儿的小杏仁眼咕噜咕噜直转,八字眉又夸张的凑在一起,冲天鼻又高高扬起,一个双脚跳高,把手帕扔得老高,那手帕从空中又飞回婉儿的手中。婉儿两手一叉腰。

这件事你休要把老娘来瞒。

(白)你可真是气死我啦,你个小狐狸精……婉儿本身就丑,天生的八字眉,冲天鼻,和厚厚的大嘴唇,不用化妆都是一出好戏,婉儿的扭捏作态,再加上那戏词的搞笑,诙谐滑稽的动作令人发笑。婉儿还没唱完,人群中发出了阵阵叫好声。婉儿听到掌声,不得不又加一场,人们还是没有看过瘾,婉儿爹妈也没想到,这傻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一手,真让人想不到。

事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,婉儿的爹妈真没想到,婉儿和倩儿、黑娃都被县戏团招收了。而二虎却没有被招上,把村长气得不轻,本想让婉儿替二虎唱一出,让二虎去戏团。但人家没看上二虎,非要婉儿,害得婉儿爹妈见了村长都不知咋说,但村长毕竟是村长,村里有三个孩子招到戏团也是好事。村长脸上也有光,她们三人走得那天,村长和乡亲们亲自把三个孩子送上车,放了大鞭炮,全村的人吃了大锅臊子面,比过年还热闹。

婉儿没想到,倩儿和自己的人生从此被改变。机遇有时候会让人措手不及,上天总是垂怜勤奋刻苦的人。婉儿知道这次的机会很难得,更要加倍努力学戏才行,不然,自己这丑八怪的脸在戏团里是根本呆不下去的。黑娃却从来没有笑话过婉儿丑,总是尽力帮着婉儿。还夸婉儿最会照顾人。婉儿想,还是一个村里的人好,黑娃就像她和倩儿的哥哥,有黑娃在,婉儿也不觉得胆怯了。

这天,婉儿在练功房内练累了,走到窗子边取水喝。一只小鸟在院子里那棵槐树上叽叽喳喳叫着。婉儿想起村口那棵老槐树,她砸吧着嘴唇说对黑娃说:黑娃哥,我想吃槐花麦饭了。真想回家啊。黑娃望着婉儿渴望的眼神,悄悄说:我也想吃。等明天,我到城外,给你和倩儿去采槐花。真的!婉儿的眼睛发亮了,望着窗外的野花,开心地笑了。

黑娃这一许诺,就采摘了五年,婉儿和倩儿也就吃了五年。婉儿和倩儿都十九岁了,青春如同定妆的镜头,定格住了这多情浪漫难忘的时光。这五年里,倩儿和黑娃成了戏团的台柱子,倩儿不但人长得美,嗓音甜美,身段是杨柳细腰、玲珑有致,面如凝脂更是楚楚动人。而婉儿则拜了团里丑角老艺人为师,苦练丑角的精髓,也成了团里不可缺的丑角主力。

倩儿的美貌吸引着众多男人的目光,有很多男人都垂涎三尺,盯着倩儿收不回目光,在黑娃眼里,倩儿就像仙女一样纯洁美好,婉儿和倩儿都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,这五年里,他守在这姐妹俩身边,他感到很快乐。婉儿的调皮与大度,倩儿的撒娇与爱耍小脾气,在黑娃眼里,都是非常可爱的。如果能够的话,他愿意一辈子守在这对姐妹的身边,永远保护她们。

这一年,因为市场的需求,戏团也改革了。戏团被团长承包了,好多演员也下岗了,团长只保留了团里的精英们。团长是位秃顶的圆胖中年男人,团里人们背地里都叫他葛胖子,这个葛胖子最喜欢往女人堆里凑,爱抽烟,一张嘴就是一口大黑牙,以前也是唱戏出身,当了戏团团长后就不唱了,身体也发胖了。为了戏团的生存,葛胖子带着戏团到处唱戏走穴,为了增加团里的收入。

这一天,戏团来到一个小镇,在镇剧院里驻扎。这个小镇古色古香的,小桥流水,绿柳成萌,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风光。倩儿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,晚上才有演出,下午时分,婉儿要收拾行李,她就拉着黑娃出来闲逛,这走走,那看看,如同孩子般看什么都新鲜。黑娃跟着倩儿,倩儿一会要吃的,一会要买喝的,黑娃总是笑着去买,如同最忠实的仆人。

正走着,一只大狼狗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,呲着牙,呼哧呼哧地冲着倩儿叫着,一转眼就来到倩儿身边,一对狗爪就搭在倩儿的身上了,倩儿冷不防吓了一跳,花容失色,对着黑娃叫喊着。黑娃正在远处买水,听到倩儿的叫声,急忙跑了过来。黑娃迅速拾起一根木棍,一棍子就打在大狼狗身上,狼狗转过身来,又扑向黑娃,黑娃用脚去踢,腿却被狼狗狠狠地下口咬了,顿时,鲜血顺着裤子流了下来。这时候,狗主人才赶来,急忙把黑娃往医院送。倩儿流着眼泪,呆呆望着黑娃,黑娃却笑道,没事的,过几天就好了。倩儿一头埋进黑娃的怀里,嘤嘤哭了起来。其实,倩儿早就喜欢黑娃了。而黑娃也爱着倩儿,两人偷偷相好好长时间了,他们只是瞒着婉儿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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